极度恐慌到触摸死亡的过度

夏国斌

大地还在剧烈颤抖，逃出废墟的母女俩躲进学校操场相互偎依惊恐万状（图片说明：勒克儿；图：刘汉希望学校教师 李兴奎 摄于2008－5－12 14：42） 　　极度恐惧到触摸死亡的过渡          独家公布羌族美女“地震24小时纪实”    北川“5.12” 地震前后新闻B面（第二季·中续1）       ——北川地震6分钟后现场数码照片拍摄者见证震撼瞬间     事实证明，“北川五四青年表彰暨首届青年创业大赛颁奖大会”，因为一个偶然，的确拯救了北川一批精英。因为，紧邻北川县委礼堂的三层高“书记楼”、6层高的县委大楼、县委车库的全面垮塌，县委各部门人员死伤非常严重，而在这些大楼工作的各部门大多数领导因为参会得以幸存！     北川县委6层高大楼垮塌，楼房顶直接面对礼堂空坝倾下（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 摄于5月12日14：34分）    已经倾下的县委大楼楼顶暂时作为安全港供学生躲避（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 摄于  14：50分） 　　汶川大地震，全球媒体几乎穷尽文字张力铺排地震惨烈情景和废墟逃生者的经历和感受。但是，由于没有亲身经历，即使最霸道的形容词最完美的文章结构最牛的语言搭配包装，对亲历者从猝不及防遭遇“垂直打击”到内心极度恐惧乃至到坦然面对死亡的过渡，都显得苍白。 从县委礼堂逃生的人，1分钟内内心感受从极度惊恐到万分庆幸，而与之相邻大楼的其他人，则是灵魂出窍触摸死亡。     6月9日，县委组织部要求每个从地狱之门逃出来的在岗干部职工都要写出“地震24小时纪实”，这个“纪实”，要求必须要有两个以上证明人。     记者为此几下北川，终于辗转获得数份“纪实”拷贝。为了与县委礼堂大会逃生者经历相对照，征得当事人同意，特选当时在县委大楼上班者的干部职工“纪实”分期公布。 我的地震24小时纪实 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宣传部部务委员  廖明艳         5月12日下午2：20分，我和宣传部其他几个同志陪记者在矛坝吃完饭，司机陈云把我们送到县委楼下。我就上楼走到三楼县委宣传部办公室，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走到办公桌前，准备放包包，电话响了，是正在给我装修房子的“蒋玻璃”打来的。他说“有点事情要和我商量，要我马上出去”，我就问他什么事情，他说“你出来再说嘛”。正说了一句话，就感觉房子晃动起来了！只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说“咦，是咋个回事呢？”电话就断了，当时我一瞬间的感觉就是昨天晚上娃娃给我看的地震知识（这里必须补充说明一点：11日晚上，我和我三岁的儿子段雨岑睡在床上耍，我在看书，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把胶扇子，我现在记得那把扇子是我两年前在人大常委会工作时地震局发的，上面印有地震来临时应急避震的一些知识。娃娃很调皮，他用扇子使劲给我扇风，还边扇边笑，我说“小段段呢，你为什么给妈妈扇风呢？今天晚上又不热”，儿子就说“妈妈，你看我的嘛，我要看你的，其实，儿子才三岁哪里看得懂字，只不过是玩耍罢了”我一向很宠爱孩子，就应了他，“好嘛，好嘛，你看妈妈的，妈妈看你的”。我就把扇子拿过来看，其实也没有仔细看，只大致晃了一眼看了一个地震来临时“要就近躲避”。儿子当时把我的书拿过去还是倒起看的，你说，他看得懂什么？还是前面说的，只不过玩耍罢了。） 　　   擦干眼泪积极参加抗震救灾的廖明艳（勒克儿 摄）      电话一断，我马上就想到了儿子，想到儿子现在在哪里？马上给他婆婆打电话，因为一直是他婆婆在带他，可是，电话已经不通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天花板掉下来了，屋里的热水器倒地粉碎，来不及考虑，也来不及想其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儿子让我看的“就近躲避”。就一弯腰趴在面前的办公桌底下，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也许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可我完全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感觉，脑海中只浮想出：如果此时儿子在我的身下就好了，那么天花板下来了，我一定为他顶住，我就保持这个姿势拼死也要保护他，一定会让他活下来。其时，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史无前例的巨大地震。也许摇完了。面前有一张巨大的天花板把面前的椅子砸得粉碎，面前只有一点小空隙，当时的脑海里只有孩子，他在哪里？我的孩子，他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就把面前的天花板掀开，慢慢的爬着钻了出来，在面前的是一片废墟，县委的六层大楼只剩下一个房子顶顶，到处浓烟四起，我感觉耳朵听不见了，眼睛好象也看不见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完全蒙了。神志不清不明，疯了一样的哭，我的儿子呢，我的孩子呢，段雨岑呢，在哪里去了？疯了一样的哭。只不住的说“怎么了，怎么了，儿子呢？我的儿子段雨岑在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武警，他上来拉着我的手，抱着我，也不住地哭，他说“大姐，大姐，莫哭，莫哭，是地震了”，说着说着，抱头痛哭，他说，武装部埋完了，我的一百多号兄弟都还在里面睡觉，我要去救他们！在县委废墟上，我又陆续看到几个人爬出来，其中有一个县纪委的文刚书记。 当时我左边脸颊受伤，右膝盖一块肉不见了，血流如注（证明人：武警中队一官兵县纪委书记文刚）。 地震20多分钟后，站在废墟上看见县委后面的山还在往下滑，脚下踩着的废墟在剧烈晃动，我麻木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看着对面的山好象就马上到跟前了，好象就在等待山把我们埋了，我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脚不能迈动，大脑好像已经停止思维，我心想，这就是死了吗……此时，文刚书记喊我镇定，不要惊慌，观察情况。文刚书记的喊声这才把我思维唤回来（证明人：武警中队一官兵  县纪委书记文刚）。       大概3点左右，我慢慢从废墟上下来走到县委坝坝头。（证明人：赵军、李春寿）。 　    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廖明艳（右一）随该大楼逃生的人一起从6楼楼顶走下来1（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 摄于 14：52分）      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廖明艳（右一）随该大楼逃生的人一起从6楼楼顶走下来2（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 摄 于 14：52分）    从废墟中爬出来的纪委书记文钢（穿红体恤者）从6楼楼顶走下来（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  摄于14：53分） 　　     ……         13日1：30---5：00，由于腿部受伤，全部肿大，一直在流血，实在无法行走，又冷又饿，和北川中学学生紧紧挤在一起安慰他们、维护秩序，一夜没有合眼直到天亮（证明人：北川中学学生）。 ……（本文有删节）      新闻补丁1：廖明艳的爱人在北川璇坪乡工作。地震中大难不死。但是，他们在曲山幼儿园上学的3岁儿子段雨岑不幸遇难。 　　 新闻补丁2、把廖明艳等人送到县委大楼的司机陈云，未能爬出废墟，不幸遇难。 　　 新闻补丁3、中共北川羌族自治县委组织部6月9日发出《关于开展全县在职干部职工抗震救灾工作纪实及有关情况统计的通知》。《通知》说：为全面真实掌握全县在职干部职工在抗震救灾期间工作情况和状态，进一步完善有关基础资料，县委要求开展全县在职干部职工抗震救灾工作纪实和有关情况统计。《通知》要求： 一、撰写抗震救灾纪实 主要内容包括：“5.12”地震发生后，自己所处位置、承担工作和证明人（两人及以上）。具体分以下两个部分撰写： （一）24小时纪实。从5月12日下午2：28至5月13日下午3：00，以小时为单位进行叙实表述，重要内容可细化到分钟。 （二）月记。从5月13日下午3：00至6月12日下午3：00，以天为单位进行叙实表述，重要内容可细化到小时。 抗震救灾纪实材料可手写或打印，情况要真实，语言要简练，表述要准确，格式要规范.    二、三（略） 　 从王家崖滑坡中逃生的部分曲山小学、幼儿园娃娃。廖明艳的儿子就被埋在滑坡泥土下面……（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摄于16：34分） 　 从王家崖滑坡中逃生的部分曲山小学、幼儿园娃娃。廖明艳的儿子就被埋在滑坡泥土下面……（图片说明：勒克儿；图:王刚摄于16：4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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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斌

一提到汶川就止不住为四川难过